美國占領阿富汗20年沒能“重建”一個民主國家

中國日報網(wǎng)9月1日電 據(jù)英國《經(jīng)濟學人》報道，2001年秋天，美國及其盟國疾速攻占阿富汗，塔利班政權(quán)分崩離析。塔利班軍隊在很多地方基本上未開一槍，但是士兵經(jīng)常來回站隊。美國支持的阿富汗民兵組織北方聯(lián)盟(Northern Alliance)驍勇善戰(zhàn)，時常能吸收很多塔利班人員，就像是歡迎離家出走的家人回來。

今年夏天，形勢出現(xiàn)反轉(zhuǎn)。阿富汗軍隊的士兵投降了，原因倒不是因為打了敗戰(zhàn)，而是審時度勢。為什么要投降呢？阿富汗人在經(jīng)歷了42年戰(zhàn)爭后，對生存之道了熟于心。2001年，美國領導人喜出望外；2021年，他們氣急敗壞。

塔利班領導人掌管理阿富汗政權(quán)之際，就表示會與上世紀九十年代有所不同——當時他們劣跡斑斑，用石頭砸死婦女、將疑似同性戀的人壓在推的墻下。一位發(fā)言人宣布“不允許對女性有偏見”。 塔利班官員馬瓦維·阿卜杜勒哈克·赫馬德（Mawlawi Abdulhaq Hemad）同意接受TOLO新聞頻道女主持的采訪時說：“我非常驚訝地看到人們害怕塔利班。”

沒有會相信這樣的話。就算塔利班領導人態(tài)度誠懇，他們的改變運動也會因派系而分裂。海馬德在接受采訪時，街上的男人們正在給涂掉有女性出現(xiàn)的海報。在新占領的地區(qū)，武裝人員挨家挨戶搜查，處決疑似與西方支持的阿富汗政府有合作的人。在大都市喀布爾，人們對塔利班的歡迎與其說是一支解放人民的軍隊，不如說是一群神權(quán)統(tǒng)治下的摩托車幫派：粗暴的武裝分子涌進城里，要求人們臣服。

塔利班上一次占領首都喀布爾是1996年，當時阿富汗正從幾十年的荒蕪中復興。蘇聯(lián)的入侵致使一百多萬人死亡，隨后的內(nèi)戰(zhàn)又造成至少五萬人死亡。民眾窮困潦倒，目不識丁，城鎮(zhèn)滿目廢墟。在喀布爾，最繁忙的地方是紅十字會診所，由一家善良的意大利僑民經(jīng)營，主要為截肢者制造義肢。男人們要不是死在戰(zhàn)場，就是還在戰(zhàn)場上鏖戰(zhàn)：女人們躲在罩袍后不見其面目，在廢墟中尋找殘片；成群的孤兒在街上游蕩。塔利班政權(quán)的各部門的負責人都是紙上談兵，沒什么治理經(jīng)驗。但是，雖然喀布爾荒涼不堪，但至少和平，疲憊的市民對此心存感激。

美國2001年入侵阿富汗，摧毀了塔利班政權(quán)。美國最初的目標很簡單：避免塔利班庇護下的基地組織恐怖分子發(fā)動的9 / 11襲擊事件重演。可是，最基本的反恐行動也需要政府，所以必須建立一個政府。外交官和軍事指揮官渴望建立一個民主政權(quán)，援助人員開始建造學校、灌溉溝渠和道路。數(shù)十億美元偷偷地運過來并花掉。然而，這個國家，尤其是城市，重新建立起來；喀布爾成了一個熙熙攘攘的大都市，高樓林立，法國和黎巴嫩餐廳林立。數(shù)百萬曾受塔利班禁止接受教育的阿富汗女孩的生活也改變了。

美國人及其盟友樂意施舍錢財，卻沒給予國家治理方面的指導，當然，他們也不懂阿拉伯語。他們迫切需要盟友，于是轉(zhuǎn)向?qū)嵙ψ顝姶螅芾蒙系牡陌⒏缓谷耍涸谶^去20年的混亂中崛起的那些憤世嫉俗、久經(jīng)沙場的軍閥們。軍閥加上美國慷慨解囊，再加上西方式選舉，造就了這樣一個國家：領導人的主要目標是盡可能多地獲取外國資金。受賄致富的阿富汗精英們?nèi)グ⒙?lián)酋朱美拉棕櫚島的豪華別墅里度周末。美國官員給這種現(xiàn)象起了一個滑稽的名字：垂直整合的犯罪企業(yè)。腐敗和掠奪成性的阿富汗政府成為塔利班招募士兵的主要驅(qū)動力。

巴基斯坦是塔利班的另一大支持力量。巴基斯坦的情報官員曾在上世紀90年代幫助塔利班排兵布陣，并在美國入侵阿富汗后，幫助塔利班重組和策劃襲擊。這是一個公開的兩面派游戲，但歷屆美國總統(tǒng)，尤其是小布什和奧巴馬，不愿意對巴基斯坦動手。相反，他們投入大量資源在戰(zhàn)場上擊敗塔利班。美國的援助越來越軍事化，戰(zhàn)爭掩蓋了善行，對阿富汗的支持也隨之減少。

最近幾周，美國草率而無周密的計劃的撤軍行動讓塔利班嘗到最后一口好處。美軍把喀布爾弄得混亂不堪，他們拋棄了那些冒著生命危險輔助美國的人，無疑讓許多阿富汗人希望有人能來恢復秩序。但是，塔利班現(xiàn)在控制的這座城市和他們20年前離開的城市幾乎完全不同。約占總?cè)丝谒姆种坏某擎?zhèn)居民由一群人情老練的年輕人帶領著，這些年輕人不僅精通達里語和普什圖語，還善用智能手機、互聯(lián)網(wǎng)、對西方旅行不陌生。即使在農(nóng)村，許多婦女和女孩也比她們的上一輩人知道更多的自由權(quán)利。

美國沒能在阿富汗建立起一個正常的國家，相反，它在一個極端保守的國家中建立了相對自由的前哨站。現(xiàn)在，要么以不太可能的妥協(xié)方式，要么用無情炮火，這些前哨站將不得不重新回歸保守派的陣營。塔利班有人數(shù)上占優(yōu)勢，主要是普什圖族，占阿富汗近一半的人口，主要在農(nóng)村。不過，其余的的阿富汗人口中，有塔吉克人、烏茲別克人和土庫曼人，都有自己的支持派別——有的支持塔利班，有的反對塔利班。塔吉克人、前副總統(tǒng)阿姆魯拉·薩利赫(Amrullah Saleh)已宣布自己為阿富汗臨時總統(tǒng)，擁有一群忠于自己的武裝人員。要和平解決紛爭不太可能了。

美國拜登政府魯莽地撤出阿富汗，將阿富汗甚至整個地區(qū)置于更嚴重的災難之下。拜登在演講中尷尬把這次失敗歸咎于除了他自己之外的所有人，為美國20年的付出畫上了一個合適的句號。拜登在做出撤軍決定的同時，敦促阿富汗人為自己的國家未來而戰(zhàn)。令人擔憂的是，他們不得不如此。

（編譯：吳凱 編輯：王旭泉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