孖溫大橋項目點
6月21日17時52分,從江縣下江鎮流域內都柳江江水波濤洶涌。突然,一聲震耳的斷裂聲劃破寧靜的山村,長186米寬6米的孖溫大橋鋼棧施工便橋在洪流中轟然塌陷,停放在橋面的綠色挖機隨著扭曲的鋼架一同墜入洪流,消失無蹤。
“再晚點,我們就都跟著橋走了!”開挖機的師傅聲音仍在發顫。就在這驚魂一幕發生前僅僅12分鐘,從江縣委副書記、縣人民政府縣長郭建強剛剛指揮13名施工人員撤離這座“死亡之橋”。
雨幕中的警覺
“從5月底入汛開始,全縣的領導干部們沒睡過一場安穩覺。”從江縣人民政府辦公室主任石晶說,特別是6月19日從江縣防汛應急響應提升至Ⅲ級后,郭建強就帶著工作人員沿著都柳江沿岸和地質災害點巡查了好幾天。“郭縣長總說,汛期的江水是‘吃人的猛獸’,得盯著才放心。”
6月21日中午,雨勢愈發猛烈。郭建強看著不斷上漲的江水,當即決定再去上游看看。“都柳江沿岸有不少地質災害點,還有這座施工便橋,他一直記掛著。”石晶說,車子沿著泥濘的江岸前行時,郭建強還在念叨:“千萬別有人趁漲水去撈柴撈魚。”
從江縣委副書記、縣人民政府縣長郭建強到現場進行處置
14時許,郭建強一行到達停洞鎮傳洞村碼頭檢查水情,指揮村民安全撤離船只,叮囑老百姓千萬要注意安全。
15時左右,他們抵達下江鎮,對沿河的幾個村寨進行巡查。此時的都柳江已變成土黃色,江面比平日拓寬了近一倍,上游沖來的樹枝、雜草在孖溫大橋施工便橋的橋孔里越積越多。這座便橋是施工人員往來兩岸的唯一通道,也是附近470戶2261名村民的臨時通路,橋下每個橋墩由四根鋼筋柱支撐,平時足以承載日常使用,如今在湍急的水流與漂浮物的禁錮下,橋梁結構安全受到了嚴重威脅。
“為了保障橋梁安全,孖溫大橋項目部組織了工人在橋上清理漂浮物。”從江縣下江鎮黨委書記甘典華記得,當時水面上散落著斷木,挖機鐵臂揮動時,整座橋都在輕微晃動。
橋上的“安全令”
17 時16分,郭建強來到便橋岸邊,目光掃過橋面作業的工人與橋體,當即對項目部負責人提出四個指令,他的聲音不高,但每個字都很有分量:橋面上的作業人員不能太多,橋頭兩邊必須增設安全觀察員,對除險過程進行全程監管;除險人員全部穿戴救生衣;硬隔離橋兩頭,防止群眾進入排險區;一旦發現有異響異動情況,立即喊話撤人。
說完要求,施工人員們立刻進行調整、作業。郭建強抬頭看了看天色,神情嚴肅,他在岸邊站了20多分鐘,看著工人在兩岸拉起防線,看著經驗豐富的老工人站在岸邊觀察,看著一項項安排和部署落地落實,心里才稍微踏實些。
17時40分,一陣異樣的咯吱聲突然從橋體傳來,郭建強立即提高警惕,他眼睛緊盯橋體,耳朵仔細分辨,在一次次異響中,他感覺響聲越來越大,在一次次晃動中,他發現橋體開始發生位移,于是當機立斷,“立刻撤離所有施工人員!對周邊擴大范圍實施封閉管理!排險重要,但大家的生命安全更重要!”
就在撤離后的第12分鐘,鋼棧施工橋橋體在洪流中扭曲、變形、崩塌、沉沒……被洪水摧毀。“太險了!”甘典華望著撤離的人群,心有余悸。“就在縣長下令前,大家還以為那異響只是普通的挖機和漂浮物碰撞的聲音,是他的細心和警覺救了大家。”
汛期里的堅守
這場成功的撤離,并非偶然。在從江縣,每年汛期都是一場硬仗。在地處月亮山地區的縣域內,80%的鄉鎮坐落在山坡上,山塘水庫分散各處,地質災害隱患較多,穿境而過的都柳江河道每到雨季就成了“懸在頭頂的河”。
“只要預報有大雨,縣領導就會對重點區域和鄉鎮進行安排。”石晶說,自五月底入汛,郭建強的足跡便烙在防汛線上。暴雨如注的深夜,他守著氣象云圖召開視頻調度會;烈日當空的正午,他踩著泥濘巡查地質災害點。
工作人員設置警戒并進行值守
6月24日,新一輪暴雨傾瀉而下,從江縣防汛應急響應提升至I級,更大的洪災考驗接踵而至。晨光熹微中,郭建強深一腳淺一腳踏淤泥里,他推開半掩的店門,了解商戶損失;他卷起褲腿走進院落,幫助村民們清淤。連續幾天,他日均睡眠不足三小時,卻依然奔走于街巷之間。“看到老百姓安全,再累都值。”郭建強在走訪受災群眾時,望著正在清理淤泥的干群們,眼里滿是堅定。因為在他身后,是全縣黨員干部職工組成的清淤縱隊,是黎平、錦屏等兄弟縣馳援的搶險隊員,是抗災保民的各方供電隊伍,是團結一心與洪災抗爭的百姓群眾。
一場場洪流中的生命救援,彰顯了從江干群在汛期里用責任與擔當筑起的“銅墻鐵壁”——在這片歷經風雨卻從不缺勇氣的土地上,總有一群人,在洪峰來臨前,為百姓撐起最堅實的傘。(聶蕾|編輯:中國日報社貴州記者站 楊軍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