導讀
蘇聯解體后，歐亞各國發展路徑出現分化，2022年的烏克蘭危機進一步加速了這一分化與重組。未來，大國博弈可能引發歐亞地區新的動蕩。地區國家在減少對俄羅斯依賴的同時，也在尋求更廣泛的伙伴關系。歐亞地區是中國周邊外交的重要方向，也是共建“一帶一路”的重要區域。中國并未介入俄烏沖突，而是以自身的經濟優勢和多邊合作機制，同地區各國發展關系，成為維護歐亞繁榮穩定的重要力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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蘇聯解體后，俄羅斯將歐亞地區視為“近鄰”和“特殊利益區”，作為其外交政策的重點方向，并通過獨聯體、歐亞經濟聯盟、集安組織等來整合該地區。但多年來，歐亞各國已走上不同的發展道路，展現出不同的發展前景。2022年2月爆發的烏克蘭危機加速了歐亞地區的地緣裂變與重組，過去以俄羅斯為核心的地區一體化模式已完全改變。
第一，各國與俄羅斯關系錯綜復雜，“離心”傾向始終存在。蘇聯解體后，歐亞地區國家一方面在經濟、安全上對俄羅斯有所依賴，另一方面在主權、領土等問題上高度敏感，擔心與俄羅斯走近會損害國家主權和獨立自主性。
第二，歐亞地區主要國家沒有形成地區產業鏈，缺乏經濟一體化的基礎。目前歐亞地區國家的經濟發展模式以原材料輸出為主，在全球產業鏈中處于低端，缺乏相對完整、互補的地區產業合作機制，各國的經濟合作重點不在本地區，相互間貿易規模不大。例如，俄羅斯與歐亞各國的貿易額不及俄羅斯對外貿易總額的10%。根據哈薩克斯坦的統計，2023年哈薩克斯坦十大貿易伙伴中，只有俄羅斯和烏茲別克斯坦兩個歐亞地區國家。
第三，俄羅斯與西方在歐亞地區進行激烈的地緣博弈，歐亞地區各國的外交取向已明顯分化。蘇聯解體后，美西方將俄羅斯視為“冷戰”的失敗者，不斷擠壓俄羅斯的戰略空間，遏制其發展。在西方的滲透與拉攏之下，烏克蘭、摩爾多瓦、格魯吉亞等國不斷“脫俄西靠”，將加入歐盟或北約視為戰略目標。尤其是烏克蘭在2014年克里米亞事件之后，改變了之前不加入北約的政策，在2019年將“加盟入約”寫入憲法。在歐亞地區，除白俄羅斯對俄羅斯“一邊倒”外，其他國家基本上都奉行“多元平衡”外交，在與俄羅斯保持合作的同時，也不斷加強與域外國家的合作。中亞五國建立了各種級別的“C5+1”機制，同美國、歐盟、土耳其、印度、日本、韓國等都加強合作。
在百年未有之大變局下，歐亞地區進入新一輪動蕩調整期，烏克蘭危機加速了這一進程。俄羅斯與西方的地緣爭奪有可能引發新動蕩，使歐亞地區地緣格局變得更加多元。
第一，歐亞地區將進一步分化。在烏克蘭危機延宕的背景下，烏克蘭和摩爾多瓦將在“西靠”的道路上越走越遠，盡管兩國一時無法加入北約，但烏克蘭已和歐洲多國簽署了安全保障協議，這些國家將向烏克蘭提供長期的安全援助。摩爾多瓦也與歐盟簽署“國防與安全伙伴關系協議”，全面深化軍事與安全合作。
與此同時，俄白合作將進一步加強，俄羅斯在白俄羅斯部署戰術核武器，白俄羅斯成為俄羅斯在西部唯一的“戰略支點”。南高加索地區，阿塞拜疆、格魯吉亞和哈薩克斯坦等正全力加快跨里海交通走廊建設，歐洲也打算向該項目投入100億歐元，走廊建設明顯提速。俄羅斯和阿塞拜疆也在推動南北運輸走廊建設。未來南高加索地區有望成為連接歐亞大陸東西南北的橋梁和通道。中亞將保持多元化格局。
中亞地區地處亞歐大陸的中心，戰略位置重要，能源資源豐富。烏克蘭危機爆發后，美西方借機加大拉攏力度，土耳其等域外國家也紛紛加強與中亞的合作。中亞各國都奉行“多元平衡”的外交政策，與各方加強互利合作，從而維護自身的主權與安全。
第二，“去俄羅斯化”進程將持續推進。蘇聯解體后，新獨立國家都面臨著獨立建國的艱巨任務，各國都高度重視主權獨立和領土完整，加強本國的歷史與民族認同，強化主體民族地位，推廣本民族語言的使用。目前在歐亞地區，俄語的地位不斷下降，只有在哈薩克斯坦和吉爾吉斯斯坦是法律上的官方語言，在白俄羅斯是法律認定的“第二國語”，在塔吉克斯坦是“族際交流語”，而其他國家則沒有關于俄語地位的法律規定。在西方制裁的大背景下，俄羅斯主導的歐亞經濟聯盟也在商品、資本、人員等生產要素的流通方面面臨不少問題和挑戰。
第三，大國博弈有可能引發新的動蕩。俄羅斯與西方仍將在歐亞地區進行激烈博弈，有可能加劇地區緊張局勢。烏克蘭危機爆發以來，摩爾多瓦國內的緊張局勢不斷升溫，久拖不決的“德左”問題似乎到了臨界點。白俄羅斯將在2025年舉行總統大選。2020年大選后白俄羅斯國內就出現了長時間的抗議，因此2025年白俄羅斯可能面臨更加嚴峻的國內外形勢。南高加索地區雖然出現和解跡象，但近期格魯吉亞和亞美尼亞的國內局勢動蕩，反對派已舉行多輪抗議。南高加索地區戰略位置重要，又處于地區新舊格局的轉換期，外部勢力必然會加大介入力度，地區穩定仍面臨不少問題和挑戰。
對于中國而言，歐亞地區既是周邊外交的重要方向，也是共建“一帶一路”的重要區域。在俄烏沖突引發的地緣重組中，中國并未介入大國對抗，而是以自身的經濟優勢和多邊合作機制，同歐亞地區各國發展友好關系。中國已成為維護歐亞地區繁榮穩定的重要力量。
部分歐亞國家在減少對俄羅斯依賴的同時，也在尋求更廣泛的經濟伙伴。中國與中亞國家合作已涵蓋能源、基礎設施建設、工業投資、農業、環保、人文交流等多個領域。目前，中亞已成為共建“一帶一路”的先行區和示范區。在南高加索地區，格魯吉亞將中國視為“東向”外交的重要合作伙伴。阿塞拜疆近年來對華合作意愿十分強烈，其與中亞國家關系密切，與哈薩克斯坦共同推動跨里海運輸走廊建設，希望得到中方的支持。
烏克蘭也是中國在歐亞地區的重要合作伙伴，2011年中國就與烏克蘭建立了戰略伙伴關系。烏克蘭危機爆發后，中國始終秉持客觀公正的立場，一直在為推動危機和平解決發揮建設性作用。中國始終站在和平的一邊，積極勸和促談，主張政治解決沖突，并提出了一系列和平倡議。2023年，中國發表《關于政治解決烏克蘭危機的中國立場》，提出12點主張，得到國際社會高度贊賞。中方支持構建均衡、有效、可持續的歐洲安全框架。中國特使已開展三輪穿梭斡旋，中國將在解決烏克蘭危機中繼續發揮積極作用。未來，隨著地區格局的演變，中國將在保持中立的同時，進一步推動區域經濟合作，促進歐亞地區的穩定與發展。
本文英文版發表在中國日報國際版，英文版標題為 "Fragmented and restructuring"
出品：中國日報中國觀察智庫
責編：宋平 欒瑞英
編輯：張釗
實習生王蘋亦有貢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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